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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各有心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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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半燈火闌珊,日間喧鬧的哈馬迪市場已經閉市,一排排整齊的門戶,在這樣的夜色顯得靜謐。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,只有風聲呼嘯。

轉進小巷,避過迎面而來的風,輕叩了幾聲門,門從裏打開,她閃身入內。

“小姑娘,這麽晚住店?”包著頭巾蓄著絡腮胡的老人,瞇起眼來看著眼前的人。

“大叔,我,嗯……丈夫已經在這裏訂了房了。”高挑的女子微微一頓,便很順口地接了下去。

“哦哦,你丈夫姓什麽?”

“梅利安涅。”

正準備走到櫃臺前的老丈楞了下,轉頭看向她,不確定地問:“是紅頭發的嗎?”

“啊~是的。”菲爾正轉頭看著廳堂裏的擺設,所以並沒有註意到那名老丈有些奇特的視線,他伸手一指那邊的臺階:“從這裏上去,往左拐,樓梯口的第一間就是。嗯……走廊盡頭還有一間空的房間。”

菲爾驚訝了一下,隨即笑了起來,“我們用不了兩間啊。”

老丈斟酌了一下說辭,解釋:“看你喜歡哪一間,選一間住下。”

“啊~”菲爾轉身仔細辨認了一下臺階的位置,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,木質的深色臺階,並不那麽顯眼。

“還是多謝你,大叔。”

老丈擡起他有些渾濁的雙眼,目送她上樓,想說什麽,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口。

樓梯在靠墻的一側,因為沒有照明而顯得昏暗,二樓的人看不清樓梯裏是否有人上來,這就好像一層黑夜的保護膜,讓屬於黑夜的她感到親切和溫暖。

菲爾低著頭,認真地看著腳下的臺階,疲憊的大腦卻自動地開始計數。

一,二,三……十六,十七……

“臺階,有幾級?”

聲音從頭頂傳來,菲爾下意識地擡頭,一瞬間的亮光讓她閉起了眼,身體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仰。但是本就熟悉到了極點的聲音,根本無需用眼睛去辨認。

“香克斯啊……”

看到她後仰,香克斯下意識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,身體的本能比腦子更快一步地做出反應,盡管在反應過來之後,嘖了一聲。

順著香克斯的力道,菲爾一步跨上了臺階,幾乎是撲到了他身上,嗯……形成了一個投懷送抱的姿勢,至少,在別人眼裏是這樣的。

“嗯……十七級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有十七級臺階。”

在菲爾說完這句話之後,香克斯好半晌沒有吭聲,顯然是被囧得說不出話來。想到這些,菲爾嬉笑出聲,臉頰靠在他的肩膀上,伸出右手穿過他的披風,環抱住他的腰,左手還被他扣著。

“好暖和好暖和~”她的手貼著他的背,來回摩挲著,指間的凸起讓她微微彎起了眉眼,那是從眼睛裏透露出的笑意。

戒指……他明白的吧……

“香克斯,我好累,你背我回去好不好?”

香克斯頓了一下,沒有立刻回答她。

“香克斯?”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,菲爾有些困惑地喚他。

“才幾步。”香克斯的聲音裏透露出一點點的無奈,和往常被她“欺負”的時候一樣,寵愛帶著一點點的無奈。

“好不好嘛~”

“自己走。”

“我有話跟你……”

“船長?”

菲爾後退一步,向著他身後的房間看去。黑色的衣服,和這裏所有的女人穿著相同,沒有戴面紗頭巾……不,是摘下來了。

菲爾看了一眼房間裏的那張床,床上的黑色頭紗,她瞇起了眼,嘴角上掛著笑,“啊~原來是我打斷了你們哪~”

她掙開香克斯的手,再退一步,“你們慢慢,我先去睡啦!”

那樣幹凈利落地轉身,雙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後,指間的圓環在一瞬間消失得幹幹凈凈,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。

香克斯皺眉看著她走向走廊的盡頭,對於菲爾此時的想法他多少猜得到一些,明知是誤會,但仍為出聲喊住她。所以,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剛才他伸出手的瞬間她看到的景象,那是——救贖。

“船長先生?”站立在一旁的俏麗女孩來回看了看,有些苦惱地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香克斯:“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?”

“不是。”香克斯抹了一把臉,像是在擺脫某種情緒,低頭看著她,“小姑娘,既然菲爾住了那一間,你就住我這間屋吧?”

“啊?啊——!”女孩嚇了一跳,條件反射地向後跳了一大步。

香克斯露出苦笑,“你在想什麽啊?我住隔壁。”他的手指著她邊上的那扇門,無奈地搖頭,轉身往屋裏走去,“晚安。”

“呃……晚……”

“真是的,跳開就有用嗎?真的要做什麽的話,怎麽可能跑得掉……”

聽了他這樣的碎碎念,她決定把那句晚安收回,就算只是禮節性意義上的。

翌日清晨,天剛剛有些光亮,走廊盡頭的屋子就有了動靜,開門出來的是一個全身裹著黑紗的女人,只有眼睛露在外面。

“喲~”輕佻的口哨聲響起,晨起解手的耶穌布目睹了這一幕,壞笑著走近,“美人兒~大清早地做什麽去?”

“早起的鳥兒有蟲吃,早起的蟲兒被鳥吃。你是鳥,還是蟲?耶穌布。”微微拉下面紗,菲爾露出了大半張臉,沖他笑得十足的“賢良淑德”。

耶穌布的睡意醒了大半,下意識的讒言令色,“咱是誰啊?跟著內務管家,當然是那吃蟲的鳥兒了,是吧菲爾?”

菲爾勾了勾唇角,“想吃肉啊,就把嘴巴閉上,明白?”

耶穌布抿緊嘴,做了個拉緊拉鏈的動作,用力點頭,同時沖她直眨眼,眼睜睜地看著菲爾重新套上黑紗,走出旅店。

確定她不會去而覆返,耶穌布長舒了一口氣,轉身準備回房,卻突然發現香克斯就站在他身後,嚇得他差點表演“驚聲尖叫”!

他拍拍胸,忍不住抱怨:“老大,人嚇人,嚇死人啊!”

香克斯理都沒理他,只是站了一會兒,返身把門砰的一聲關上,差點夾到緊跟在他身後的耶穌布的鼻子。

耶穌布摸摸鼻子,道一聲好險,“幸好沒有烏索布那麽長的鼻子,不然肯定夾斷了。”

在他暗自慶幸的時候,眼角卻掃到了一邊的房門恰好闔上,他擰起眉,靜心思索了起來。沒幾分鐘,他立刻煩躁地抓腦袋,把那一頭的卷毛抓得更亂,“真是的!這種費腦子的事情就是貝克曼的專長嘛!”邊說著,邊向貝克曼的房間走去。

在耶穌布大概敘述了一遍他觀察到的異狀之後,他平時本來就不怎麽運轉的大腦迅速進入睡眠狀態。他趴開著腿,雙手撐在腿間的板凳,前後搖晃著椅子,星星眼狀地看著面前的貝克曼。

面對著這種眼神,被稱為智商最高的貝克曼只能無力扶額,他最後吸了一口煙,把煙蒂摁熄在茶盤裏,隨意地揮了揮手驅散煙霧。

“我說,耶穌布……”

“嗯嗯!你說,我在聽。”

“且不說事情怎麽樣,這是老大的私事,你確定我們要管?”

“私什麽事啊!換個大嫂,這個問題很嚴重!”

“換什麽大嫂,你想多了,不可能到這種程度。”貝克曼失笑搖頭,盡管腦子裏在盤算著發生的可能性,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。

“別說什麽可能不可能,什麽零概率事件在老大身上都會發生!”耶穌布幾乎要拍案而起。

“零概率事件?用的不錯啊,看來最近你書沒白看。”貝克曼調笑了一句,隨後敲了敲桌面,制止他想再說的意思,“這件事到此為止,誰都不要插手。我也給你一句明確的話,不管他們的感情走到哪一步,大嫂的位置換不掉。”

他哼笑了一句,“想坐這個位置?還要看她是不是有那個本事!”

難得貝克曼能如此痛快地給句話,耶穌布立刻就放下了心。另一邊,耶穌布走後,他關註過的房門就打開了,裏面走出了一個裹著白紗的女孩,和菲爾一模一樣的裝束,差別只在顏色。

她走到香克斯的房門口,輕聲叩了兩下門,“船長先生,是我。”稍帶了片刻,不見回應,她推門而入,“我進來了。”

香克斯站在窗前,好像對她的不請自入無知無覺。

她走到香克斯身邊,好奇地看了他一眼,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除了早起擺攤的商人,逐漸熱鬧起來的哈馬迪市場,她看不出任何異常。

“船長先生?你在看什麽?”

“什麽也沒看到。我希望。”

她把手背到身後,笑得異常燦爛,“我帶了一樣東西,你現在肯定需要。”

“什麽?”香克斯這才轉過身,把註意力移到了她的身上。

“酒!醇香島的酒。”她從身後摸出酒瓶,拔開瓶塞,放到他鼻子下方,讓他聞了聞,“怎麽樣?”

香克斯劈手奪了過來,仰頭灌了一口,“嗯,聞起來香,喝起來更棒!”

他走到桌邊坐下,還不忘招呼她,“來坐,陪我喝酒。”

她嘻嘻笑著過來坐下,一大一小,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。酒過三旬,話就多了,兩人居然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,興起時,香克斯也毫不掩飾地大笑。

酒總是有盡時,香克斯喝下最後一口酒,放下酒盅,偏頭問她,“我還沒有問過你,你叫什麽名字。”

“阿納斯塔西婭,我叫阿納斯塔西婭。”她彎起了眉眼,抿唇笑著。

新生,新的,人生……

“啊~不錯啊,塔西亞。”香克斯舉了舉杯,盡管已經空無一物,但他仍舊滿懷誠意。

“哪~船長先生,酒喝完了,我先回去了,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香克斯揮了揮手,看著她離去。坐了片刻之後,他又一次站到了窗前,看著轉角處的窗口,喃喃自語,如果可能,他並不想眼看著她親近別的男人。

這,是他說不出口的心思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年夜啦~存稿君代表如如跟大家拜早年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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